五年前的《使命召唤》无意中预知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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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正值国庆长假期间，为《使命召唤 15》等得焦头烂额的各位玩家们，找到假期游玩的心仪游戏了吗？不妨看看这一作夹在「现代战争」系列和「黑色行动」系列中间的《使命召唤:幽灵》。虽然五年前的《幽灵》在剧情质量方面有失水准，但是却在无意中预言了当今的美国社会。

因为《使命召唤：幽灵》的核心情节事关美国现实国家话语权，这个游戏显得更奇怪了。

你还记得这款几年前的游戏吗？准确的说，只是五年前，但在今天的政治气候中，五年前可能已是远古时代了。五年前，《使命召唤：幽灵》问世。游戏中有个任务：捍卫美国与墨西哥边境的高墙，抵御意图摧毁美国的拉美人。

那是一面巨大而美丽的城墙。高十米（也可能是十五米）。但在《使命召唤：幽灵》里，并没有交代是谁出资修筑了边境的高墙。这说不定是个彩蛋呢。

早在 2013 年 11 月，这一任务就有其他不同呼声，「这任务不太好吧」，但仍不及 2016 年的总统竞选那么糟糕。当时美国和墨西哥的国界墙是一个几乎固有的讽刺概念，而共和党强硬派和初选中向他们抛出橄榄枝的人对此有一个不切实际的解决方案。（在 2012 年德克萨斯州初选期间，泰德·克鲁兹支持在整个德克萨斯—墨西哥边境沿线建立边界墙。）严肃的政治家和分析家都知道，即使是简单的双层围栏都已是不切实际的失败做法。后勤方面的挑战十分巨大，地形过于苛刻，私人土地所有者不会轻易把土地交给政府。2008 年建成的边界围栏平均每英里成本为 650 万美元，并把一些不幸的美国人隔在了「墨西哥一侧」。甚至国会也基本放弃该项目并拒绝为其提供资。2006 年《安全围墙法案》颁布，强制执行修建全长 700 英里的边境墙，其花费远超边境巡逻队的年度预算。毕竟，基于财政责任和个人权利的政党很难证明不断膨胀的成本和土地掠夺的合理性。

事实上，长长的边境墙除了象征性地表明「那边是你的，这边是我的」以外，毫无意义。 毕竟，如果你不经常驻守边境并时常维护，那么它的存在毫无用处。即使是最「美丽」的边界墙都会变为财政枯竭的罪魁祸首。而且偷渡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总会找到一种方法，或从地下挖隧道、或绕开高墙、或直接攀爬、甚至直接买通边防进入美国。问问哈德良和中国的皇帝们，从哈德良长城到中国的万里长城，所有的高墙都不划算的。你在这个世纪里建造了一个世界奇迹，下个世纪的下一个人却拆了它用石头来造厕所。

正因如此，在撰写《使命召唤：幽灵》的相关文章时，我并没有提及边界墙的任务。准确地说，我试着写了写，但是没写出来。这个游戏是詹姆斯·邦德般故事的重演和对后世界末日的胡诌，因此我不打算认真地对待其中的政治立场。剧情是一个尴尬的半吊子故事。游戏团队选择了一个耸人听闻的家庭故事作为游戏的情感核心，并将其置于一个破碎且枯燥的未来之中，我觉得连研究它都很无聊。玩这个游戏就像就像玩俄罗斯套娃一样，除了知道里面还是套娃，别无意义。

当时我并没有质疑游戏的政治立场，而是专注于游戏如何用羁绊引导玩家，颠覆玩家对军事领导思想的概念。我认为，这是一款花费 60 刀来听人指挥的游戏。

我一直很后悔没有深入分析高墙关卡中这个隐喻，直到近几年「Build that Wall」成为了我们的选举口号，我更加后悔了。回首过去，《使命召唤：幽灵》诡异地预示了当前美国人的仇外情绪。

《使命召唤：幽灵》预示着另一个未来：核战争摧毁中东，使南美洲各国整合诞生出一个超级能源大国，他们征服了整个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地区。随后，新建立的「美洲联合会」陷入激烈的反美情绪之中。他们杀死身边的外籍人士，并用被劫持来的太空超级武器摧毁美国的边境城市，蜂涌入美国边境作战。几年后，两国陷入了血腥的僵局，联合会突破「自由之墙」，占领了达拉斯。而「幽灵」们，则奋力夺回美国土地。联合会俘虏了美国特种部队士兵（出于某种原因，他们知道如何制造太空武器），并用当地土著的亚马逊药物「丛林魔法」给他们洗脑。

不难看出游戏中的暗示吧？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拉丁美洲形成一个欧盟式的超级经济体，相比入侵美国，他们有更好的道路可选（例如，与美国进行贸易）。其次，这表明反美仇恨可能会使拉丁美洲团结起来，从而引发其他更难看的后果。好的，我懂，这其实是一款战争游戏，动视需要一场战争。但至少让「联合会」的动机更有深度吧，游戏给人的感觉很像是「他们恨我们，因为我们是美国人。」这是一种偷懒的叙事方式，并提出了一些不友好的陈词滥调，尽管可能不是故意的，但是意味十分明确。在拉美地区，仇美情绪是很合理的，也是真实存在的。但即使反美主义再不好，拉美人也不会摒弃互相的恩怨、不会任由毒贩为非作歹，并放弃他们的爱国之心，仅仅是为了进军北上给德克萨斯人点颜色瞧瞧。

游戏中拉美人作为反派的主题是如何出现的？我有几个猜想。 部分原因是《使命召唤》想要一个既不来自俄罗斯也不来自中东的反派。另一部分原因是想要美国军队扮演弱势一方的情节。还有部分原因是《使命召唤：幽灵》以边境墙为起点，希望写出《毒品网络》剧本的编剧可以将这素材升华到「狗哨种族主义」之上。可惜的是，他并没有做到。剧本团队对这个话题处理不当，导致剧情看起来跟美国的本土主义宣传一样（参见：《全境封锁》）。这也难怪动视在发布后就悄悄放弃了《使命召唤：幽灵》的续作。

某些读者看到这一观点可能会不以为然，认为在《使命召唤》中的右翼分子会通常会干出是一个「狗咬人」的事。但他们错了。《使命召唤：幽灵》是《使命召唤》系列中格格不入，因为大多数《使命召唤》都有关真正的军事问题。诚然，这种方法并不总是成功的，但该系列在游戏中所营造的细节比人们看到的多得多。

得到重制的《使命召唤 4：现代战争》提出了小单位作战成功打击恐怖主义威胁的观点，而伊拉克式的入侵导致了沼泽冲突和不必要的美军伤亡。这听起来可能过于简单，但同时也是推动奥巴马军事政策的基本假设。总统辩论中也能听到这一观点，当时希拉里·克林顿发誓她不会让美国人的靴子踏足叙利亚的土地。（有趣的是：在大多数政治声明中，特种部队并不算「靴子」。）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使命召唤：现代战争 2》中出现大量报告，并以此预测了恐怖分子策划大规模枪击事件，甚至把一位美国将军塑造成反派形象。《使命召唤：黑色行动》虽然主要是冷战时期的阴谋和越战电影的混合体，但它的理念是，通过中情局的 MKULTRA 计划下诞生的实验军人和前苏联的做法别无二致。《使命召唤：高级战争》聚焦雇佣兵公司。《使命召唤：黑色行动 3》则描绘了一个可能的未来，气候驱动着世界冲突，而士兵们则在地缘政治游戏中充当可重新编程的半人半程序工具。

《使命召唤：黑色行动 2》整个游戏围绕着从里根时代的军事干预失败中诞生的，美国二十一世纪的敌人这一概念展开。这款游戏甚至让玩家与二十世纪 80 年代的阿富汗圣战组织并肩作战，拯救一个与奥萨马·本·拉登相似的叛军领袖。你告诉我这不是故意的？

回顾过去，很明显，从伊拉克战争的阴云酝酿开始，《使命召唤》系列游戏就开始对军事力量产生了相当大的怀疑，并分化成两个独立的意识形态分支。《使命召唤：无限战争》代表着更直接的军事冒险，而 T 组经常在游戏里流露出的想法则是：军事力量本质上就很危险，甚至是邪恶的。孰好孰坏，一念之间。

但《使命召唤：幽灵》甚至没有剧情深度，也未尝试用其背景素材来表达任何东西。人们已经忘记这部作品很久了，直至近几年的总统竞选，它又重回我们的视线。在特朗普时代，这些「狗哨政治」般的东西听起来就像雾号。当我重新审视这个任务，我很反感对着翻墙过来的拉美军队开火。穿行于加州惨遭蹂躏的城市之间，我看到这些濒临破碎的城市是多么契合《破碎的美国》（特朗普著）宣扬的主题。极端主义政治已经消除了我五年前玩这款游戏的感受 —— 情节过于宏大，过于愚蠢，过于《使命召唤》式的自嘲。五年前的我认为这是一种毫无品味、毫不恰当的抨击，结果现在人们开始示威游行、拉起横幅呼吁修建真正的边境墙。当队友命令我把联合会的军队赶回墙的另一侧时，我仿佛看到了特朗普模仿艾森豪威尔的「湿背行动」的影子。即采取军事化的驱逐部队，把数以百万计非法移民围堵起来。在寻求军事顾问和智库谋士们的指导制作了十年游戏之后，动视成功地用其最乏味、最低俗的作品预测了未来，或许游戏中的世界就是「特朗普时代」的未来。

美国人民现在生活在一个《使命召唤：幽灵》般的世界中。

归根结蒂，我更愿意来一场太空突突突。

翻译：Danny/张易 编辑：Tiger